2012年8月2日 星期四

裸愛



我要帶他回台中!

像是昔日綜藝節目裡一具無厘頭的台詞,但這句特別讓我感到錯愕。

在這個離島的加護病房裡,這位大嬸的回答讓我突然無法招架,來加護病房路上,心中所模擬的情節與會談對白,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
前晚在急診室才用兇惡的表情修理了病人的老闆,原先心中想的,是又遇到這種爛咖,病人好好的時候不會想到要關心他身體有沒有異樣,突然中風了就想到要來打嘴砲表現自己的關懷,連帶地讓我對於他的同居人也帶有一點鄙視的偏見。

五十出頭的阿伯,沒有積蓄,沒有病史,早上才說自己好像感冒了,去診所量的血壓有點高,下午就昏迷倒在家裡被送來,急診電腦斷層看到腦幹有三公分的出血,四分的昏迷指數,也因此有了合理的解釋。解決了診斷,暫時也沒有甚麼可以治療,只能勸家屬照顧一陣子,但照顧,也正是問題之所在,一如許多重症病患家庭面臨的人性考驗。五十多歲的男人,沒有結婚,沒有子女,同居的大嬸,有兒子有孫子,同居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考慮過在法律上取得一點點地位,可能也是跟這位阿伯沒有半點積蓄有關係吧?! 我自以為聰明地想著,最終的解決方案,應該就是把病人送回台北,交給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才能照顧他吧。
透過大嬸,很快地找到病人的哥哥,他也很夠義氣地隔天候補機位飛來探訪,本來想把病人留在這邊,但大嬸不是法律上承認的家屬,將來一切處置、同意書都得要哥哥填,所以我極力勸他把病人轉回台北,以便後續照顧,他很為難地說會想辦法,然後下午就飛回台北了。
本來以為這會成為一個醫療人球,哥哥不想管,同居人大可不理會這個沒積蓄又重病可能無法甦醒的病人,沒想到隔天大嬸很堅定地告訴我: 我要帶他回台中,我絕對不放棄他。大嬸的老家在台中,帶他回去她可以在比較多親屬支援下,一方面顧好自己帶著糖尿病與高血壓、不太健康的身體,又能照顧這個勢必會留下障礙的同居人,而需要哥哥簽名時,也已經協調好,哥哥願意從台北趕去台中,最少比趕飛機容易。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告訴大嬸可能的種種後遺症與最壞的可能性,以為這樣可以打消他這種天真的念頭,得到的唯一回應,只是『我一定要帶他回去!轉回去的飛機錢會不會很貴?』

對於病人,我只有欣慰與羨慕,對於自己,卻多了點鄙視。我帶著城市人的市儈與多年經驗所帶來的冷漠,天真地以為這病人注定是社工的苦惱,卻沒想到這個沒有任何法律義務的大嬸會堅定地一肩扛起所有的責任,我用台北人的世故去度量下里巴人的誠樸,想想白色巨塔裡的種種權力遊戲,有誰知道自己躺在荒煙蔓草間時,會不會有人願意去幫你清理台前的雜草又奉上三炷香,聊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瑣事,又有哪個外科醫生想到哪天自己蹲在土城的xxxx號房裡時,會不會有人願意大老遠帶隻雞腿滷蛋來給你.......

家人、朋友、同事,除了自己以外,又有誰應該容忍你,關心你,承擔起照顧你的責任?

泥炭飲料下肚,解答不了這些問題,不過,最少可以暫時不用思考這些煩人的事。明天又要送走一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癌末病人,後天又該送走誰? 世事難料,明天的事,又有誰能知曉? 



2011年4月24日 星期日

令人敬佩的德國精神

因緣際會下,我收了一個急診病患,德國年青人,來台灣打工渡假

一週前他因劇烈頭痛前至某地區醫院急診就醫,照了張腦部電腦斷層,告訴他沒啥事。(不過事後看來雖然沒打對比劑,常看腦部CT的人應該都知道不大對勁,需要再詳細檢查)

這次又痛得受不了來到本院急診看到小腦腫瘤併阻塞性水腦,立刻收入院並做MRI,初步懷疑腦膜瘤。




隔天,德國的旅遊保險公司就找上門了,越洋電話溝通了一陣子,說他們希望把病人專機送回,會派醫護人員隨同,不過我告訴他們這大有困難,腫瘤這麼大又有阻塞性水腦,飛回去就算是坐專機都很危險,隨即就把MRI寄給他們的顧問醫師自己參考看看。
第二天我就接到電話,他們了解這病患確實不適合長途飛行,已經建議病人可以去香港的某醫院(可能是有合作關係!?還是對台灣這種還有死刑的國家不太有信心?!)或是就地治療,病人選擇在我們這邊治療。保險公司的顧問醫師很詳細地問了他現在的狀況與藥物,還特別問他現在在普通病房還是加護病房。雖然保險公司同意所有醫療費用都會給付,但敝院是很死腦筋的,這種除了健保以外的病人,一律就是自費,錢的問題,醫生還是有很大的壓力。<==  這保險公司也挺有彈性的,本來要包機,但發現病患狀況不適合,立刻就有應變方案,也很乾脆地同意一切醫療費用,其實他們要是知道台灣醫療這麼賤價,說不定可以以後考慮把東南亞的病人都轉來處理完再回德國。

經過跟病人與朋友溝通之後,隔天手術。手術前一天晚上,接到保險公司顧問醫師的緊急來信,希望我能夠確認有人會看顧著這位病人,因為他不是住在加護病房,又有這麼大的腫瘤,怕手術前會出狀況而沒人發現。<==  這保險公司還真有責任感.....不過我們已經確認病人的朋友會在旁邊陪他,也把他擺在離護理站最近的床位,所以三不五時都會有人盯著他的。

手術順利的完成,該拿的、敢拿的都拿掉了,病人也很配合,在恢復室就一直講話感謝大家感謝天主。隔天轉出加護病房,等待傷口癒合與病理報告,並且下床活動。術後追蹤MRI。
一週後,病理報告竟然是anaplastic medulloblastoma,是比較常見在兒童病患的腫瘤,這符合手術中的發現,但與術前預測有點差距,讓他參加了兒童神外的腫瘤討論會並聽聽專家的意見,建議接受後續放射化學治療,這時保險公司又來關切了,問何時可以包機來接他回去。<== 原來志玲姊姊的待遇不是最好的,一個普通的德國青年就能有保險公司一天到晚想包機來接送。




我跟保險公司的顧問醫師溝通了一下,這病人現在吃喝跑跳都幾乎正常,術後追蹤的片子看來也還不錯,通常我們建議一個月再坐飛機,不過考量他的狀況需要儘早接受輔助性的放射與化學治療,術後兩週就可以回去了,而且搭一般commercial flight就可以,不需要包機。保險公司的回答,真是"就乾心"....他說那好,術後滿兩週那天會派醫生去護送他回來。<== 我很想知道甚麼保險公司有這麼好的待遇,如果台灣也有這種保險公司,以後我出國都要保這家!

雖然保險公司希望病人能住到德國醫生來接他,在醫院跟我交班,不過病人都已經拆線而且一切正常,沒有需要再住院多花醫藥費了,徵得病人同意後就讓他出院。在他回國前兩天的早上我見到他,跟我說德國醫生已經來了,已經跟他約好下午見面看看狀況是否真的OK,然後隔一天就會跟他一起搭機回法蘭克福,轉搭救護車直奔某醫學中心,他說保險公司的責任就是確認他能平安抵達醫院住院檢查,然後就由德國的醫療保險接手後續照顧。

感觸

到底要多麼重視人權與生命的國家,才能夠有這樣好的待遇? 到底要到何時台灣才會有這樣負責又快速變通的保險公司?  即使是國內的醫療保險,我們的病人也多半都是遇到一些條文上取巧蒙騙民眾簽約之後,推三阻四東挑西挑想盡辦法拒絕給付的保險公司。

接了幾個外籍病患之後才發現,我們號稱國際一流醫學中心的醫院,竟然找不到一份英文版手術麻醉同意書,很多人不知道醫院已經有國際醫療中心這個單位,但可惜他們只接受『全自費、現金付款』的有錢病患,對這種正港的國際病患,卻是完全不甘他們的事。社工雖然很積極協調,但醫院還是不能接受保險公司的口頭或書面承諾,事後付款,而一定要病患簽欠費出院,而且一定要由有台灣身分證的人簽,這對於國際旅台人士遇到緊急醫療狀況時,似乎不是一件很人性化的要求,對於號稱視病猶親的醫院來說更是一個笑話,但這不是一個國際一流醫學中心在意的事。說來很荒唐,甚麼時候健保局有即時付款? 我們常常也在寫好幾個月前的申覆案,健保都沒有這麼有效率的付款,還動不動就踢退,而這種保險公司同意全額給付,也願意書面具結保證完全付款,但醫院就是這樣,立志當全民就醫首選醫院就好,國際人士就醫,還是去選別人吧!?

2010年8月15日 星期日

富士山登頂

http://mountfujiguide.com/guide/Fujinomiya_Trail『沒爬過富士山的,是傻瓜。爬第二次的,也是傻瓜。』這句話,去爬過富士山的人,更能有深刻的體驗。

經過許久的討論、規畫、猶豫.....富士山登頂終於成行,操醫師蒐集許多情報,也詢問了不少去過的人,8/13星期五(真巧....還是農曆七月咧),我們中午就出發,沒想到是遇到日本中元節,公車改依假日時間運行,臨時改成搭計程車,但這不會改變我們的意志。癲癇中心的井上院長,也是支持我們走下去的動力之一。當天早上才告訴他我們要去,操醫師本來是要跟他解釋為什麼下午的門診不會有人去跟,沒想到他把門診擱著,自己跑回家去拿了家中大大小小的風衣、手套,拿到宿舍給我們,他說他也去過,叫我們要小心禦寒擋風,安全第一。夠感人吧。

從車站搭電車到富士,再轉到富士宮駅,搭乘巴士前往表富士宮口五合目(海拔2400m),從此開始,上廁所都要付錢啦,雖然有些是無人監視的,但我們都已有準備,在路上就先解決啦。
 五合目走到六合目(2490m),是一段和緩的沙土坡,開始了這段沒啥植物的登山路,大概只花了二三十分鐘,如果以為之後就這樣輕鬆地走下去,那就是個致命的錯誤了。在五合目我們依著別人在網路上的經驗,買了登山杖(金剛杖,也不過就是根木棒嘛!1000日圓),浙江的湯醫師也買了一罐氧氣,他的風險意識特別強,但後來確實也派上了用場。
從六合目爬到新七合目(海拔2780m),大約是一個小時的時間,但一路之字型的沙土山路,開始了體力的考驗,為了趕在8:00pm以前抵達元祖七合目(海拔3010m)的山口山莊,我跟操醫師就逕自前行,總算在7:40pm抵達,而山莊也立刻在榻榻米上鋪上床墊與厚被子(真的很厚,壓在胸口會有點呼吸困難的),然後開始分派床位,這床位真是我們所經歷過最刻苦的床位,一個榻榻米(1.65平方米)大概要睡上四個人,交叉睡,所以我們一行四人睡一排,對面又睡了一排,大概八個人只佔用四張榻榻米,腳交錯睡,我們入睡後,對面一家人才來,我的腳,就夾在這家子爸爸跟小女兒的屁股之間,動彈不得,直到後來下山我們四人交換意見,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被夾到腳,也都整晚肢體僵直得痛苦不堪,妙的是日本人到是處之泰然,我們對這高所得、高生活水平的國家,又多了另一分的體驗。原先網路上有人說花200日圓可以買熱水泡麵,所以大家都帶了泡麵,但泡麵一掏出來,山口山莊的人就跟我們說沒提供開水,只有1000日圓的珈理飯,大夥兒就湊合著吃點乾糧,趕快入睡,但沒幾個人睡得好。

半夜十二點後,就紛紛有人起床了,有的上廁所,有的起身上路,我們等到了一點半,起來吃吃水果乾糧,一出門就發現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天,一下子彷彿下雨一般身上就濕了(幸好大家都有自被風衣或帶了院長的風衣),本想回頭,但跟山口山莊的人溝通困難,就將錯就錯地上路了。

出發時,就是這副德性。



這一路是摸黑前行,四個人只有兩把手電筒,一把半途就沒電了,可想而知此行是更加困難。操醫師與盧醫師先行,我則壓著湯醫師稍微緩慢地前進,一路上湯醫師幾度停下來,吸了幾口氧氣繼續前進,也不知怎樣地成了這樣的分配,原先應該是只有我跟操醫師有手電筒,所以他走前面,我壓後面,就很自然地形成這種分組狀態了,其實我心中是有點擔心,走到八合目這段就開始有點艱辛,湯醫師就漸漸地開始慢下來,憑著上過幾次高山症的課,我也只能勸他停到舒服再開始,剛開始他還有點不服輸,停沒多久就要開始走,但後來胸悶頭疼越來越厲害,慢慢地我們就開始在路邊休息讓後頭的人向前走,比起一路上遇到許多回頭造成交通阻塞的人,我們算是很堅持的囉! 八何目之後,湯醫師開始間歇性地吸幾口氧氣,剛開始能夠快速地改善症狀,慢慢地效果就差了點。
 一路上人一個接一個,一方面半夜下過幾陣大雨,又有濃厚霧氣相伴,地上都是濕泥伴著碎石,加上許多放棄攻頂而下山的人,造成交通擁塞,走走停停,兩位醫師先行,我們在後頭則是逐漸落後,每每要在幾個山中小屋前摩肩接踵之處相尋。就這樣歷經了八合目(3250m)、九合目(3460m)、九和五勺(3590m),讓我最痛苦的,是每每停下來,身子冷下來,就更加感到寒風刺骨,還要緊盯著湯醫師狀況,勸他不要急,等適應一點再上路,慢慢地靠近山頂處,放棄上山的人(天都還沒亮,應該不會有人攻頂以後就立刻放棄,顯然是撐不住了決定返回)造成交通堵塞,漸漸地走一步停三步,龜速前進,終於,我們抵達了富士山本宮淺間大社奧宮(3720m),此刻濃霧依舊,照像也看不到任何標誌的字,風大得讓人難以站穩,刺骨寒風,讓人感覺到面對自然,自己是這麼地描小,隨時可以被摧毀的。

到了山頂,在寒風與熬夜的煎熬下,已是身心俱疲,我依著網路上的推薦,到山頂郵局前排隊買明信片,三位大陸醫師則是興趣缺缺,在一旁撐著登山杖就能入睡,讓我也頗有時間壓力,凍僵的手也沒能寫啥字,匆匆完成後,鑒於大霧迷漫,要繞火山口挑戰劍峰也看不到甚麼景色,加上這強烈寒風,讓人覺得自己隨時可以變成風箏,所以我們決定趕快下山,畢竟大家都是沒有醫療保險的。 :P  呵呵,我是保險大戶,真要有事還是有國泰負責啦,不過誰也不想拿自己開玩笑囉。

原以為上山艱辛,下山應該會快速又輕鬆,但老祖宗是對的,上山容易下山難,別說體力不支了,就光是腳上這雙慢跑鞋,沾了泥巴以後跟平底鞋沒兩樣,遇上這濃霧與剛下過雨的火山灰,真是完全招架不住,這一路上滑倒好幾次,一手緊抓路邊的繩子,一手撐著金剛杖,牛仔褲沾滿泥巴,風砂吹得眼睛、背包、衣服與皮膚,全都均勻地粘滿泥巴(回到靜岡,眼睛一揉還取出幾塊小碎石,是的,碎石,不是沙,看得出形狀,有稜有角的碎石),加上許多風口處,風大得讓所有人都戒慎恐懼地四肢爬行,下山腿也得出力緩和膝蓋與腳踝的壓力,整隻腿都開始感到疼痛,腿,已經不是自己了,生怕下一步腿一彎,就直不起來了,就這樣一路爬回了五合目,幸運地順利趕上車,沿路轉回靜岡,大家都已是累得眼睛閉上就進入睡眠,下午四點,進到靜岡的宿舍,完成了這一段辛苦的旅程。

日本人對於環境的尊重與保護,是我們應該學習的。整個富士山的登山道,除了安全考量的繩索以外,沒有太多的人工建設,火山灰與碎石,是對登山客的考驗,也是對大自然的尊重,沒有所謂的登山"步道"。對於這種堅苦卓絕的訓練,我們也是很難想像,這樣的登山路,還有許多六七十歲的老人來挑戰,還有人帶著小學年齡的孩童來登山,讓他們憑自己的力量挑戰這段山路,而不像多數的台灣父母要操煩而給予諸多"保護",這不正是以前讀過陳之藩的"哲學家皇帝"的精神嗎? 美日這兩大強國,文化上諸多隔閡,但對於兒童的培養,還是有些許共同可取之處。


回首向來蕭瑟處.......富士山,還是在熱海泡溫泉觀賞最好,就像美女一樣,要太親近,可得小心受傷。




要登富士山,這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經驗,可有些許參考:
必備的:
  • 防風防雨衣物: 一定要有,風沙大,加上霧氣與雨水,Goretex的衣物當然是最好。我在防風衣下只穿了短袖T-shirt與長袖polo衫,保暖大概就可以,但沒有防風防水衣,大概是必敗吧。手套,也可以提供手部很好的保護,免得在清晨寒風中把手凍僵了。
  • 足夠乾糧: 登山小屋只有住宿(1/4榻榻米)就要5000日圓,一泊二食就是7000日圓,多帶點高熱量、補充水分電解質的飲料與水果等等,是維持動力必備的。危機意識高一點的,可能得備一天食糧以備不時之需。
  •  登山杖: 上下山都派得上用場,由其是已經身心俱疲的下山時刻,這根棒子緩和了腳的負荷,1000日圓絕對值得,自己帶登山杖來就更划算了。
  • 登山鞋: 火山灰與碎石,對一般的運動慢跑鞋絕對是相當大的挑戰,如果不是體力與經驗過人,還是不要嘗試,像我們勉強完成這段路,也是得鐵腿好幾天,早有準備的話,就不用這麼苦啦。
  • 山中小屋: 5000日圓雖然貴,住宿條件也不好,但我們也很難想像如果沒有這段四五個小時的休息,能不能夠一路攻頂。
  • 充足睡眠與準備:睡飽才能因應這個挑戰,我們沒有充足的睡眠,就匆忙來挑戰登頂,也是讓這段旅程艱辛的因素之一。多看看別人的經驗,參考一下登山地圖,最好能選在比較好的天候狀態(我們是在電母颱風來攪局後登頂,恐怕也受到一點影響)。
  • 頭燈: 通常大家都是登頂看日出,也就是說,半夜得開始登頂,所以強力手電筒是一定要的, 戴在頭上當然更省事,頭轉向哪燈照到哪,但千萬別跟很多登山者一樣,燈亂照,照得別人眼睛很痛苦。
我的登山照片:  富士山登頂

    2010年3月7日 星期日

    家有腹絞兒 infantile colic

    新生兒本來就常常哭,有時肚子餓,有時尿布濕,但有時,根本找不到原因,尤其在半夜小朋友猛哭,尖銳刺耳的哭聲,對家長的耐性是很大的考驗。經歷了辛苦的一陣子之後,房東借我們一本書"The Happiest Baby on the Block, by Dr. Harvey Karp",看了覺得受益頗多,加上幾篇papers,整理摘要如下。



    Infantile (嬰兒腹絞痛)的定義,是一個大致健康生長的新生兒,每天啼哭超過三小時,每週三天以上,而這種啼哭是無法安撫的。平均大約5-26%的新生兒會有這種情況,通常在四五個月大之前就會自己改善。

    腹絞痛有十大特色:
    1. 通常在兩週大時開始,六週時達到巔峰,三四個月左右自行痊癒。
    2. 早產兒並不會比較容易有腹絞痛,而且即使有腹絞痛,通常也是到他們預產期後兩週才會發病。
    3. 腹絞痛的寶寶常會哭到臉部扭曲、嘶吼,就好像有劇烈疼痛一般。他們常常是一波一波地哭,也會突然停止。
    4. 腹絞痛的嘶吼常常是在餵食之後開始。
    5. 常常身體會捲起來,喉嚨發出咕噥聲,憋氣出力,而且似乎在放屁或排便後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6. 腹絞痛往往在夜間比較嚴重。
    7. 腹絞痛的發生率與第幾胎沒有顯著關係。每一胎都有一樣的可能性會得到這毛病。
    8. 腹絞痛的啼哭,通常可以藉由搖晃、擁抱、噓聲(shhhing)以及溫柔的腹部按摩而得到改善。
    9. 在沒有啼哭的時候,嬰兒其實多半是完全正常的。
    10. 世界上有些地方,嬰兒根本沒有腹絞痛的問題。
    腹絞痛的理論很多,但似乎沒有一個可以完全解釋,包括腸胃道問題(脹氣、便秘、胃食道逆流等等),母親吃的食物引起過敏,或是母親的焦慮導致腹絞痛,嬰兒腦部未成熟造成,或是嬰兒本身的脾氣(or氣質)等等解釋,Harvey Karp認為這些理論都是原因之一,試圖用單獨其中一個來解釋所有症狀都說不通,都像瞎子摸象,這幾個原因綜合起來,以Dr. Karp的說法,就是嬰兒太早出生,應該要有第四個trimester才對,但是因為人類演進,腦部增大,如果太晚生大概會每個都難產,所以這第四trimester就要在子宮外度過,而解決之道,就是要模擬子宮的環境,讓嬰兒能夠有舒適安全感。

    Dr. Karp提出了五個S來安撫嬰兒, 重新啟動他們的"calming reflex"
    Swaddling: 新生兒要用包巾緊緊包裹住, 因為他們對手腳其實無法控制, 放任他們動來動去其實會讓他們無法安靜下來, 包裹本身並無法啟動calming reflex, 但可以讓嬰兒集中注意力, 來接受後續幾個S的安撫作用.
    Side or Stomach: 跟在子宮內一樣, 沒有嬰兒喜歡平躺的, 側躺或是俯臥對他們是比較能夠安撫的, 但一如美國兒科醫學會建議, 要讓嬰兒睡覺時千萬要平躺, 側躺或俯臥都有可能增加新生兒猝死的危險.
    Swinging: 規則性的搖動嬰兒的頭, 像跳交際舞一樣, 由嬰兒帶領, 他鬧得厲害我們就搖得厲害,他靜下來我們就緩和下來, 這種搖晃跟所謂shaken baby syndrome的虐待式搖晃有很大差別, 不必太擔心.
    Shushhing: 子宮內有血流聲, 有媽媽活動說話等等的聲音, 並不是完全安靜的, 所以在嬰兒耳邊噓聲也可以幫助他安撫下來, 要比他吵鬧的聲音更大聲才能壓住, 有時要給他一分鐘的時間啟動安撫反射, 用吸塵器等機器聲音也可以, 或是開車出去, 車子引擎聲跟搖動都會安撫他. (我們用電動牙刷的聲音也還蠻有效的)
    Sucking: 等前面幾個S發生作用後, 嬰兒才能靜下來, 奶嘴才能發揮效用, 維持安撫效果.

    5S的介紹


    Harvey Karp的網站 The Happiest Baby

    Harvey Karp接受媒體訪問,示範他的五個S安撫嬰兒技巧。


      2010年2月24日 星期三

      出生證明與護照辦理

      (本文未完成,持續更新中)
      在國外生小孩,一切都很不熟悉,又有語言障礙,相當麻煩,所以把自己從網路上找到的資訊,加上打了一大堆電話,轉接來轉接去之後得到的心得,整理一下。
      • 取英文名字  
      可以參考以下網站
      http://www.ssa.gov/OACT/babynames/  <=美國官方根據每年申請出生證明的文件統計出的,避開太通俗的名字吧。
      http://www.babynames.com/
      最好出生前就把名字取好,以免措手不及。
      • 申請醫師診斷證明/ 醫院收據
      我們是出院後第一次回診時,醫生就主動準備好住院證明給我們了。帳單則是出院後才收到,還打電話去financial management談價錢,不過也沒啥好談,現金價就是75% off,也就是只要付1/4的金額,算是不錯了,我們deposit的錢都已經超過了,所以扣掉媽媽跟小孩的帳單,還可以拿refund。

      • 領取社會安全碼(Social Security Number)
      住院中會填一張申請表,我們是假日提早出院所以沒遇到承辦人員,他隔兩天打電話來確認資料,之後就回家等卡片寄來了。醫院說要七週(社會安全局收到週政府通知以後一週就會把卡寄出),我們大約是18天就收到SSN(沒有特別要求RUSH)。

      • 申請出生證明
      住院當中就會填申請出生證明與SSN的申請單,醫院送出後會送到Santa Clara County的department of health,這邊會保留一年,然後六至八周後會送到vital record clerk office那邊,那邊會永久保存,所以急著申請的(像我們)就要到department of health去申請,不急的,就等拿到SSN之後去office of the clerk recorder申請就可以。記得申請certified birth certified,就不需要再經notary認證。

      • 辦理美國護照
      護照辦理時間比較長,如果需要兩週內出國(要有機票或訂位單證明)或必須在四週內辦理簽證(不知如何證明),可以到聯邦大樓辦理,要先打電話1-877-4-USA-PPT (1-877-487-2778) 去預約,依指示選擇1:英文,2:自動預約系統,1:14天內出國,1:安排新的預約,2:西岸,3:舊金山,1:找最早的時段。

      到聯邦大樓辦急件,收費145USD (expedite 60, security surcharge 20, book 40, excution 25),我們星期四辦,下一個星期一就取件(算起來其實只有一個工作天)。

      • 驗證出生證明與黃卡
      我們是住院中就拿到黃卡(immunization record),這之後回兒科醫生那邊追蹤與接受疫苗注射都需要。


      回台灣入籍時需要出生證明,要先找美國的公證人(notary,UPS有,或是上網找當地便宜的)認證,然後帶著notarized出生證明到駐舊金山經文處認證,小孩接受疫苗注射的黃卡可以不認證,回台灣打疫苗時再補登就可以。


      • 訂回程機位
        只需要給baby姓名和出生日期基本資料,
        並要求baby掛籃和baby餐(只提供副食品,雖當下寶寶用不到但可留著),還有提供尿布。
        其實兩歲以下並不佔位,他的機票價錢是你的1/10,到機場check in再付款就好,辦護照時提供電腦列印下的訂位資料即可申請急辦護照。

        • 回國入籍? 依親?健保?
        下面簡述依親與入籍的辦理方法:

        依親:

        在美國要去台灣在美辦事處申請單次居留簽證,持美國護照以居留方式入境,
        十五日內至居留地之縣市警察局外事科申請外僑居留正及重入國許可,完成
        後要依外僑居留證所註明之有效期限辦理延展(一般三年)

        所需備妥證件:
        1. 外僑居留證申請書
        2. 兩吋半身照片兩張
        3. 父母之戶籍謄本(不同戶籍的話,都要申請,且要註明婚姻關係)-->要帶去美國
        4. 美國護照(內需有居留簽證)正、影本
        5. 有認證的出生證明正本
        6. 預防接種證明正本(回台灣打也可)
        7. 規費 : 一年1000元 、二年2000元、三年3000元


        入籍:

        持美國護照入境,三十天內至出入境管理局申請定居證(約5~7個工作天),
        持境管局核發之公文及小孩的美國護照,至戶籍所在地之縣市警察局外事科領取定居證。
        持定居證、戶口名簿及父母一方之身分證,前往戶政事務所辦理戶籍登記就完成了。

        所需備妥證件:
        1. 定居證申請書
        2.  兩吋半身照片一張
        3. 父母之戶籍謄本(不同戶籍的話,都要申請,且要註明婚姻關係)-->不用帶去美國
        4. 美國護照正、影本
        5. 有認證的出生證明正本、影本
        6. 出生證明之中文譯本
        7. 預防接種證明正本(回台灣打也可)
        8. 父母雙方同意書(格式不拘)
        9. 掛號回郵信封
        10. 規費 : 400元

        2010年1月23日 星期六

        當爸爸囉!

        原先產檢一直都是正常的,沒想到34週起突然小Edward轉成臀位了,真調皮!

        網路上傳說很愛剖腹的劉醫師,依然是鎮靜地說先做knee-chest position,轉轉看,過幾週再決定。到了36週一樣沒有轉過來,他就叫我們先預約個39週左右剖腹,到時候如果轉成頭位就自然產,沒轉過來就剖腹吧。看樣子並不如網路上所說"超愛剖腹",不過他也很自豪他的剖腹產技術過人,很多醫生都想來學幾招。拭目以待囉。

        經過家人挑了幾個時間,不過其實醫院產房早就約滿了,根本也沒得選,所以就決定1/19星期二第一台刀。沒想到1/15星期五傍晚,老婆就說整天肚子都有點痛,而且陣痛有增加,時候大概也差不多了,就叫他趕快打去找劉醫師,我則立刻洗澡(真是先見之明)收東西,直奔南灣。

        半夜趕到的時候,老婆剛進待產,已經開六指了。沒多久術前準備都完成,劉醫師也趕來,1:06AM劃刀,1:09AM就生出來了,看劉醫師手腳乾淨俐落,果然是沒有吹牛喔! 不過我也沒甚麼機會看太久,就去看小朋友,剪臍帶,接著就護送小朋友去嬰兒室清理了。


        From Edward Lin

        Edward很可愛,而且剛生出來哭過以後就很安靜,偶爾扭來扭去,還會睜眼東瞄西瞄 ,好想抱起來仔細看一看他,不過護士還沒清洗不敢亂碰,看著他在保溫台上伸展筋骨,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以後還有很多要勞心勞力的,不過眼前的景象,已經讓人暫時忘記要操煩的事情了。



        From Edward Lin

        2009年11月11日 星期三

        初抵三藩市

        感覺上心理好像還沒有準備好,就抵達舊金山了。順利地通關之後,就見到了國中同學阿光,本來是不想麻煩他的,自己搭door-to-door的shuttle也不算太困難,不過看到多年不見的老同學,總是比看到老美來得親切多了。抵達了位在UCSF附近山腰上的住處,熱心的房東夫婦幫我們準備了一些家具,加上我們事先跟Walmart訂的床墊、棉被等等,暫時足夠生活了。晚上房東請我們去Daly City吃小火鍋,就結束了疲憊的一天。

        我們的住處在蠻陡的山坡上,我想應該有45度的斜度吧,這對孕婦來說是很大的挑戰,沒買車或不會開車的話,很容易就成為御宅族了。








        跟其他地方的秘書一樣,UCSF的秘書也是有點不太幫忙的,也許這邊的observer也太多了,因為這幾天在OR遇到的大概就有七個,包括我跟台大的李總醫師。花了好幾天才忙完報到,要先去ISSO(國際學生與學者辦公室,位於市區的mission bay校區)帶著我跟老婆的護照讓他掃描並預約導覽時間,然後就要再回來Parnassuss campus這邊的校警辦公室辦識別證。然後去秘書那邊簽一個保密協定,還有另一個秘書跟我說要甚麼約聘的職位,但說要寄個文件來簽又沒寄,另一個祕書一說要完成才能開始臨床工作,但這邊又說不用,搞得很亂,最後就是完全不理他,直接找總醫師帶我進OR,這樣就解決了。

        Dr. Lawton臨床工作繁重,週一排些急診或比較輕鬆的刀,週二跟週五都是瘋狂開刀日,他會分兩個房間開,第一個週二他就排了Dural AVF、AVM /c AComm aneurysm、spinal AVF、VP shunt、cranioplasty,開到晚上七點多。
        星期三有neurovascular conference,星期四早上七點開始則是全科的case conference與grand round。完全是開會日。